死神戀上多瑙河６

男人緊緊擁著哭泣的女人，溫柔的廝語在柔美的月色下極度催情，公園昏暗的燈光包裹著親暱的兩人，在燈光之下，另有兩個凡間的眼睛無法察覺的身影。

兩個死神正看著這對男女情話綿綿，看著男人如何展現雄性的溫柔，讓剛受情傷的女人飽享安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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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妳知道的，那個男人一定得死。生死這種事是沒得商量的。」傑德用著骷顱般的食指把玩著鐮刀的鋒利處。

「可是那個男人真得好痴情，被拒絕了好幾百次，好不容易才打動了她的芳心，現在卻要死了。我們不能偶爾違反一下生死嗎？」茱蒂單手叉著腰，另一手扛著巨鐮在肩上。三七步伐讓妖美的曲線更形有致。

「放屁，那男人只是個備胎，這種戲碼我看多了。女人最愛會傷害她們的狗男人，受傷後就找備胎來索取安慰。過兩天又會回到狗男人身邊，然後留下備胎繼續痴情等待。無聊掛了，茱蒂，這戲碼真得是無聊掛了。」傑德放下巨鐮，看看月亮，時候差不多到了。

茱蒂跟著傑德把眼睛挪向月亮，接著說：「你不懂。被愛才是幸福的，那女人知道，她會選擇眼前這個癡情男的。」

「知道個屁，女人從不愛癡情男，只愛壞男人。妳最好敬業一點，等下那個流氓就要來搶劫了。那個癡情男會為了保護那女人而被槍殺。」傑德提起了鐮刀，看著公園的盡頭處，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出現在遠處的街道上，似乎在搜尋什麼。

「不行，我不要拆散這對情侶。我要砍了那個流氓的魂魄。」茱蒂反對。

「茱蒂，他們不是情侶！我說了，那男的只是個備胎！就算他死了，那女人也不會掉半滴淚！時間緊迫，我不想再和妳爭了！」傑德抓起巨鐮，走向了那對情侶，目標就是那個男人。

「傑德，他正在撫摸她的頭髮，他還拍拍她的背讓她的哭泣緩和。那女的接納他的愛了。我是女人，我知道女人接納另一個男人時的表情。傑德，他們相愛了。」茱蒂嚴肅的表情在昏暗的燈光與月色下，顯示出只有凡人才有的哀戚。

「生死這種事，不是愛情可以改變的。茱蒂，我再重申一次，那個男人在那個女人的心中，只是個用來情緒抒發的備胎。那個男人自己也很清楚。我是男人，我知道一個男人愛一個人卻得不到時的表情。」傑德放下巨鐮，巨鐮在地上重重的敲出凡人聽不見的砰聲。

「你安慰我時，你總是會輕拍我的背，順著我的髮摸，從髮根到髮梢。」茱蒂說。

「那不一樣。我對妳的愛，跟別人的情愛糾葛，是兩回事。」傑德露出無奈。

「那個男人現在就是這樣對待那女人！就像你對我的愛！他們是真心的，傑德！」茱蒂指著那對情侶，嚴苛得瞪著傑德。

「那小流氓來了！茱蒂，拜託妳讓開，妳如果下不了手，就閃開！」

「別想。」茱蒂說。

「我說…讓開。」傑德舉起了鐮刀。

茱蒂將巨鐮橫在眼前，擋在那對情侶之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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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喂！你們！把身上的錢給我拿出來！」小流氓顫抖著雙手，搖晃晃的抓著手上的槍。明顯就是沒有犯罪經驗的小鬼頭。

男人站了起來。

「你別亂來喔！別靠近我！把錢包丟過來！」小流氓緊緊盯著男人，深怕他再向前一步。

「你冷靜點，我有錢，我要掏錢了，不要開槍，不要傷害任何人。」男人冷靜的說。一隻手往夾克裡伸。

「還有妳！把妳身上的項鍊珠寶、錢包！都丟過來！」小流氓膽子大了一點，把槍往女人一指，大聲喝斥。

「啊～～～」女人看見槍往自己身上指，居然害怕得大叫了起來！聲音響徹了整個寂靜的公園。

「幹！叫三小！給我閉嘴！我殺了妳！不要亂叫！」小流氓慌了，扣著板機的食指越壓越緊！男人大步往女人身前一跨！擋住了槍的彈道，橫在小流氓與女人之間。男人的大動作嚇到了流氓！

「你要衝山小！幹！錢到底要不要拿出來！？再不給錢我殺了你們！」小流氓緊扣著板機，子彈已經在擊發的邊緣了！

聽到『我殺了你們』這句話，男人身後的女人又大叫了！「啊～～～」

流氓緊張得看看周圍，深怕女人的叫聲驚動附近居民，心下一橫，決定要殺人取財了！

「好！我給！我給！你冷靜點！我給！拿去！給你！」男人急忙得掏出了錢包，扔到了流氓的腳前。

「還有那女的呢！？把錢包珠寶交出來！」流氓往前一步，把槍往男人身後一指。

躲在男人背後的女人看到流氓拿著槍朝自己指，尖叫聲再度大作！

流氓又是緊張又是憤怒，食指就要扣下板機了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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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茱蒂！子彈要擊發了！那男人生命該結束了！讓開！」傑德舉刀做勢要砍下！

死神茱蒂轉身，對著小流氓瞪視！一瞬間…鐮刀橫劈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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嚴重的氣喘發作，感覺就像是溺水一樣，逐漸緊縮的氣管讓呼吸道裡的分泌液體灌進肺部！小流氓緊抓著自己的脖子，不明白自己的身體到底發生了什麼事。

難道是過度緊張引發心臟病？氣喘病？可是自己過去從來沒有這類病史啊！小流氓在瀕死前疑惑著自己到底怎麼了。

疑惑之後，取而代之的是恐懼，然後是深沉的恐懼後帶來的極度驚慌，他在地上看著逐漸被烏雲遮住的月亮，從死亡的極度驚慌逐漸變成絕望，然後…感受著炙熱的四隻逐漸冰冷，直到嚥下最後一口氣，在他人生第一次犯罪的過程中死亡。

「茱蒂，妳看你做得好事，妳違反了自然法則。」傑德說。

「我做的是正確的事，也是正義的事。」茱蒂放下了鐮刀。

「妳明明知道生死無關乎正義。妳是一個為了自己的愛好來執行生死的死神，妳不敬業。這幾千年來，妳什麼也沒學到。」傑德轉過身，低沉的語氣充滿了失望，以及惱怒。

「這世界需要多一份愛情，少一份殺戮。這點事不會影響自然的生死法則，偶爾一次法外情是允許的。」茱蒂也背對著傑德，看著那個男人安撫著花容失色的女人，攙扶著她去報警，只留下小流氓的屍體在冷空氣中逐漸僵硬。

兩個死神背對著背，沉默不語，面對生死與道德的爭議，就是死神也沒有答案。只有兩個選項：睜一隻眼，或閉一隻眼。

「都是你！帶我來這麼危險的地方！你要怎麼保護我！？」逐漸走遠的男女，那女人突然大聲的罵，「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！我要選擇另一個男人！他才能保護我！」女人罵完後負氣離去。留下男人在黑夜裡。

茱蒂…低下了頭，扔下了手上的巨鐮。

傑德…嘆了一口氣。

傑德轉過身，放下了鐮刀。他牽起了茱蒂無力的雙手，「來，還記得華爾滋的舞步吧？」傑德踩出了第一步。茱蒂跟上了腳步，美妙的死神華爾滋平和得幫人類的荒謬譜下句點。

「我現在比較想跳恰恰。」茱蒂說。她換了步法，傑德非常有默契的變換腳步，他知道，輕快的恰恰可以讓他的愛妻茱蒂心情好一些。傑德愛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