藍色羽翼５

 

 

 

今日頭條，一名酗酒丈夫與妻子口角後，失手將妻子打死，並將屍體肢解後丟入丁格爾海灣的沿海地帶，路人發現後報警處理，經指紋比對後，確認死者是丁格爾鎮的芳梅爾，其丈夫李斯特梅爾以殺人罪嫌移交丁格爾鎮警局調查。

 

 

 

「你今天來探監，應該不是只為了在這裡看報紙吧？」艾瑪隔著監牢對著坐在審問桌前的男人說。

 

「沒判死刑，真是算妳命大。」葛雷斯副探長闔上了今天的早報。

「謝謝你，副探。我知道…是你讓我免於死刑。」艾瑪站在監牢的欄杆後。

「我知道，妳是個好女孩，妳的殺人動機我能體諒，妳是個聰明有智慧的女人，讓妳活下去，對這世界一定會有貢獻。外界把妳傳聞成恐怖的巫婆，那些媒體真是誇張。」

「外界對我的評價，我完全不知道。那根本不重要。羅美蒂呢？她還好嗎？」艾瑪詢問關於自己女兒的下落。

「她很好，我有吩咐妳前夫好好照顧她，我跟他說『只要你女兒的鞋子多了一點灰塵，我就會剝了你的皮』。」

「哈哈，真是謝謝你，你真的幫我很多，真不知道該怎麼報答你…」

 

「我可以教妳如何報答我，我現在需要妳幫我做一件事。」葛雷斯說。

「嗯？」

 

 

 

葛雷斯副探從牢房前的黑色桌上拿起一份資料夾。然後他從口袋掏出一串鑰匙，打開了牢門走了進來。

 

「我先給妳一點資訊，這份資料夾裡有一些相片，和一些偵查情資。」葛雷斯攤開手上厚厚的資料夾。

「這是？像是一個教堂？」艾瑪看見照片中的建築。

「是修道院。它叫拉撒錄修道院。」

「它有什麼故事？值得我親愛的副探長頭痛？」

 

「讓我非常頭痛！前幾年，它出現過關於販賣人口與凌虐兒童的傳聞，有多位修道院內的修女指證歷歷，以及許多失蹤兒童的案件發生在那裡，但都因為缺乏證據與線索，只能讓他繼續逍遙。」

 

 

 

「他？」艾瑪問。

「思多祿神父，拉撒錄修道院院長。據信，他很可能會被封為聖人。」

 

 

 

葛雷斯翻開另外一頁，是一個神父的相片，圓胖的臉孔，矮胖的體型。

那是神父與許多兒童站在拉撒錄修道院門口的合照，他和藹親切的笑容與兒童們無辜、疲累的神情成強烈對比。他身旁一位高瘦的修女也顯得非常慈祥。

 

「這是什麼時候的照片？」艾瑪問。

「去年聖誕節，教會人員用傻瓜相機拍下他們布置教堂後的合照。」

「你要我做什麼？」

「蒐集證據。我要妳進入拉撒錄修道院。他們會收容精神病患與犯罪人，在院內從事勞動生產。」

「都柏林沒有比我更適任的人？你們應該有專業的臥底才對。」

 

 

 

「有。但全都是男人，他們只收女工。派女警的話，很難和一群罪犯與精神疾患融入，這不是一般的臥底活動…要面對的不是一群頭腦精明、凶神惡煞的毒梟，而是一群…『異常』的人。裝成黑道大哥很容易，要裝成瘋子可不容易。」

「裝成犯罪人不就行了？那間修道院不是也收容犯罪人嗎？」艾瑪問。

「不是收容，是引用監獄的犯罪人從事勞動，他們的伙食仍是我們在提供，我們只是提供『人力、勞動力』。」葛雷斯補充說明。但並沒有回答艾瑪的問題。

 

「是不是…有我這個現成的犯罪人，一個轟動全英國的殺人犯，不用再耗費心力訓練一個女警佯裝成犯罪人，對吧？省時省力，又省錢。」

「我喜歡妳的聰明、機靈，妳連殺個人都這麼藝術，三個偵探聯手才能識破妳。拍些照片，錄點聲音，蒐集一點證據絕對難不倒妳。」

「靠證人的指證，還有被害人的指認，難道不夠成立犯罪證據嗎？」

 

 

「沒有被害人，只有失蹤人口。都是在拉撒錄修道院失蹤的，但他們總是以『自己逃跑了』為理由，最多只能判個未盡照養責任。第三者的指證，也必須要有物證才行。最重要的是…思多祿不是簡單的人物，他在宗教與政治圈都有很大的影響力。艾瑪…妳，願意去嗎？」葛雷斯清楚的說明了實際情況，並詢問艾瑪的意願。

 

 

 

「我答應。因為你的恩情，你值得我敬重。」

「假如妳成功了，我幫妳申請提早假釋，到時妳又得欠我人情，哈哈～」葛雷斯爽朗的笑。

 

「現在把假釋申請書填好吧。」艾瑪胸有成竹的說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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煩人的記者在修道院門口團團圍住，艾瑪知道這些人是來為自己拍幾張照片。她忘記和葛雷斯要一點化妝品，讓自己在鏡頭前能上相一點。鎂光燈不停的閃爍，把艾瑪手上的手銬反射的閃閃發亮。

 

「艾瑪！你現在的感覺如何？你後悔自己犯的罪嗎？」一位女記者大聲的問。

「妳是如何讓人『粉身碎骨』的？能請妳說明一下嗎？」

「現在移監到拉撒錄修道院，妳的感想如何？」一個麥可風貼著ＲＴＥ字樣的記者問。

 

沉默是記者們得到的答案。

艾瑪經過兩個小女孩的身旁時，彷彿聽見『巫婆』兩個字。但她不確定是不是指自己。

 

在一位穿著灰衣僧侶服的神職弟兄帶領下，兩位法警在隊伍的前後跟隨，走過大會堂、紡織廠。來到了一個鐵皮搭成的建築前。

 

「這是成衣廠，是妳們將來要工作的地方。」修道士簡短的介紹。

「白癡，這種爛房子不用介紹，趕快帶我去睡覺的地方。」艾瑪在後頭大聲說。

 

引起一陣爆笑。女罪犯們開始大聲的喧鬧，修道士隱約聽到許多關於生殖器的特殊名詞。還有一些關於『和母親性交』的不雅詞彙。

 

「我帶你去『一起睡覺』的好地方！」一個曾經是妓女的女人大喊。

 

笑聲開始失控，嘈雜聲越演越烈。直到一位法警大喊『安靜』之後，女罪犯們才悻悻然的閉上嘴。艾瑪直覺得那位法警很眼熟。

 

宿舍在成衣廠的後方，是一棟用紅磚砌成的兩層建築，一樓有一個警哨，負責看管罪犯們的秩序。

 

「進去，按照順序進入，不准搶房間！」法警嚴肅的大喊。

 

罪犯們按照順序排在房門前，剛才那位法警站在門廊上，他壓低的帽沿和茂盛的大鬍子，操著一口以色列腔調的英文，讓人感覺像是喬裝成英國人的恐怖份子。

他花了半小時說明了規矩後，才為她們脫下手銬，讓她們進入房間整理內務。床沒有床鋪，只有硬硬的床板，艾瑪躺在床板上看著天花板上的裂痕。

還看見幾個穿著白衣的精神病患在房門外晃蕩。

 

「你的東西。」剛才那位法警站在門口說。他扔了一袋背包到地板上，然後離去。從此艾瑪再也沒見到那位法警。

 

裡面是一台小型的數位相機、錄音機、筆和筆記本。

那個法警是葛雷斯。艾瑪竊笑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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