死神戀上多瑙河２

飄零的洋梧桐葉，在朦朧的餘暉裡從多瑙河畔旋轉，在死神的家門無聲無息的落下。夕陽餘暉中，居然裹著深沉的濃霧？這是什麼世界？

答：地獄的邊緣。

「啊…出來了…好累喔…」傑德虛脫的說。

「這麼快就不行了！真沒用！」茱蒂用手抹掉嘴唇旁的液體。

祂們在喝果汁。

祂們根本不用吃喝。純粹是為了娛樂，才喜歡煮煮東西、做做點心，享受消化和飽足的假象。

家裡只有簡便的刀叉，根本沒有榨汁機，只能自己用手擠…

傑德將滿杯的檸檬汁，慢慢的倒入茱蒂手上的玻璃杯中，檸檬汁噴的廚房到處都是，茱蒂的臉也無法倖免，傑德甩了甩痠痛的手。

「下次買一套強壯一點的皮肉來穿吧。」檸檬汁從吸管裡進入了茱蒂嘴中。

相黏在多瑙河畔的死神夫婦，憑著幾千年來的忠貞愛情，已在這裡度過了世人難以想像的無數寒暑，單純的工作，單純的生活，沒有業績的壓力，沒有子孫的叛逆。兩人在河畔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，祂們唯一在乎的是：

如何讓人死的痛快。

死神愛死他們家的廚房，廚房可以從事非常多的活動，其中最重要的就是：閒聊。

晚餐後的點心，是死神夫婦小敘今天工作的時光，彼此分享今天在人間所看見的種種趣事。這樣的閒聊…維持了幾千年也不厭倦。

因為人類常常有創新的死法。

「今天妳有遇上什麼新鮮事嗎？」死神將檸檬汁倒入自己的杯中，說：「先說說妳的。」

「有個女人，想要毒死老公。」茱蒂說。

「聽起來沒什麼新鮮…這種事我遇過上千萬次了…後來呢？有成功嗎？」死神吸了一口手中的檸檬汁。

「沒有成功。」

「咦？妳又失手了？」死神悄悄的露出一點想嘲笑的表情。

茱蒂將杯子放在桌上：「不是。我從不失手的！」

「少來！上次有個小女孩被雷擊中，妳來不及下手，笑死我了！哈哈哈～結果人家以為是Ipod救了她一命，哈哈～」死神傑德得意的說。他喜歡嘲笑老婆失手的德性，因為看起來很蠢，也很可愛。

「去你的！傑德！你今天別想溫馨了！」死神太太站起身，想離開廚房。

「別這樣！我的親親，妳倒說說看，妳為什麼失手了呢？」傑德摟住茱蒂的纖腰，在耳際旁溫柔的問。

溫馨，等於性。

當然，這樣的解讀並不正確，這只是死神夫婦之間的可愛密語。

茱蒂推開傑德的手，坐在桌上，翹起修長白皙的美腿，說：「那女人下的毒量不夠。」

「那又怎麼樣？妳還是可以收魂啊。」死神搖一搖檸檬汁，讓味道更勻。

「不要，我看那賤貨不順眼，不想讓她得逞。」死神太太再度拿起檸檬汁，舌頭輕輕的舔了一口。

「為什麼？」

「因為…她以前用了同一招毒死自己的婆婆，當時她婆婆的魂…是我回收的。」茱蒂回答。

「所以？」

「所以我要讓那女人知道：我才是死神。不是她想殺人就能殺人！」茱蒂昂起下巴。

「妳高興就好了…不過，如果人真的要死了，妳可不能不收魂啊～」死神提醒自己的太太。

「我知道啦！不會再擺烏龍了。」

死神擺烏龍？什麼烏龍？

幾千年前的古老大地上，常常冒出吸血鬼、殭屍之類的傳說。

因為…當時死神的技巧不夠熟練，所以常搞出活屍亂跑的戲碼，嚇壞一群古代和中世紀的人。

除了耶穌那一件事除外，那是天堂和地獄高層的人事問題，死神無權多管。

「那你今天收了多少呢？有沒有比較有趣的？」死神太太期待的問。

「今天收了15000多人，死法有趣的只有一個人。」死神放下了玻璃杯。

「怎樣死？」茱蒂急切的問，她相信老公每天都有有趣的遭遇。

「心臟病發。」

「哼，這有什麼了不起？我每天都收過上百件這種靈魂。」茱蒂翻了翻白眼，不以為然的說。

「他是麥可傑克森。」死神將檸檬汁湊到嘴旁。

「……………」茱蒂用標點符號回答。

「拜託，茱蒂，不要用刪節號來回應我。」死神放下玻璃杯。

「傑德，你下手太早了…你太早毀了許許多多人類心目中的偶像。甚至連我都崇拜他呢！」茱蒂水靈的大眼瞪著死神。

「大限已到，天人難逆。」死神學著孔子搖頭晃腦。

「你不要學東方的古代人啦！怪裡怪氣的！你為什麼這麼早就收他離魂？這種對世界有影響力的人，應該要讓他存留更久才對。你幹嘛手賤！？」茱蒂從桌上站了起來。

「佛曰：不可說。」傑德使用了最爛的解釋。

「去你的！什麼爛回答？你快說出你幹了什麼好事～？」茱蒂將手插在腰上。

「別激動，我的甜甜。事情是這樣的…」死神用著講故事的口氣，將事情娓娓道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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死神喜歡洛杉磯。黑幫犯罪之都。

暴力與死亡，幾乎可以畫上等號，

死神沿街尋找槍枝、毒品、暴力。這些…都是死亡的快捷鍵。

祂飄盪在黑暗的氣息裡，尋找每一個死亡的契機，然而…祂並不孤獨。

死神、天使，佈滿整個天空！監督著所有人類的所作所為。

並且隨時回收肉體死亡後的靈魂，但…沒有任何死神與天使可以預知死亡何時發生，那是上帝的機密。祂們只能隨機的回收靈魂，爭取業績。

爭取什麼業績？

答：這是迷你小說，不用交代的這麼詳細。

「你不太舒服對吧？」死神問麥可傑克森。

死神喜歡和人類說話，但人類通常不會回答，因為人類並不會用心傾聽死神的聲音，每當死神說『放下酒杯，那玩意兒會讓你得大腸癌、肝癌、奇怪癌….然後三個月後你會和我見面』時，人類的回答通常都是：乾杯。

因此死神習慣在人類身旁自言自語。

「上次我收李小龍的靈魂時，他死前的表情和你很像。」死神坐在沙發上，看著對面也坐在沙發上的麥可。

麥可正捏著後腦，甩甩腦袋。他大大的喘了一口氣，然後右手在右胸膛按著，胸口似乎有些不適。死神很懷疑他的整型上千次的鼻子，到底能不能吸入足夠的空氣？

呼吸逐漸急促…

傑德發現了不對勁，祂站起身，祂憑著職業上的直覺，察覺到了【死亡】的預兆。

「喂！叫救護車！他臉色發白了！可能是血氧不足了！」死神對著別墅外的保鑣大喊。

「他的臉本來就這麼白。」天使說。

死神回頭，看見一位天使在窗口。

這並不稀奇，整個天空都是天使和死神，就算相撞也不奇怪。

「那…如果是發紫呢？」死神回頭，指著麥可傑克森的臉。已經由白色轉成青紫了。

麥可傑克森，側著身體…緩緩的倒下去了…

天使由背後抓出了一把閃亮的利劍，由窗口像是弓箭般的飛入，利劍直直的往麥可而去。

「想搶？那是我先發現的！」死神提起巨鐮，出手的速度，不遑多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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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你要帶我去哪裡？」麥可問傑德。

所有剛死的人，必問的經典老問題。

生前，人類從不靜下心寧聽死神的聲音。

死後，人類從不靜下心讓死神的耳朵清淨。

麥可一口氣問了一堆的問題「我死了嗎？我的小孩怎麼辦？我的演唱會怎麼辦？我的債務還要還嗎？….」

死神知道：一直到上帝的面前為止，這些問題絕不會停止。

死神用了幾千年來的一貫方式來回應：沉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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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唉…所以，不管你有沒有出手，麥可還是會死，對吧？」茱蒂坐回桌上，喝了一口檸檬汁。

「我的鐮刀，天使的寶劍，不管是哪一樣，都得死。唯一的差別是：天使的模樣比較可愛。」

「嗯…好了，杯子給我吧，來去看電視吧～」茱蒂將傑德手上喝完的杯子接過。

死神坐到客廳，打開電視。

麥克傑克森的舞步在螢幕中出現。

不停的傳頌著死者曾經的光鮮亮麗，這是人類對死者最大的紀念方式。

「麥可，看來你並沒有白死。」死神微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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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你死定了。」死神對你說。

「我希望，你的死，能夠有人傳頌你在世上的價值。最少…希望有人能為你掉淚。」死神在你耳邊低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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