魔鬼的創作：文學測不準原理。

 

 

 

最近閉關修練，研究了文學界裡，一直很神秘的精神境界：無意識創作。

關於愛爾蘭文豪，蕭伯納提出的【無意識創作】的方法。我一直覺得這樣的藝術境界，究竟是不是一種具體的創作行動？

我自己認為：這是一種形上與符號的弔詭。也就是說...根本沒有這種境界。

 

 文字與符號的構成，必然建立在一連串有意識的思考下才能建立，如果真是在【無意識】的狀態下成就文學，必然無法以適當的概念符號與來達到傳遞藝術的功能。

 

那麼，蕭伯納到底為什麼有這樣的成就呢？

 

我觀察了愛爾蘭另一位諾貝爾文學得主：喬伊斯。我發現他的創作手法明顯與蕭伯納有相似之處！甚至連葉慈都與蕭伯納的詩，神韻都有一致的愛爾蘭悲情。

我不禁懷疑，這種創作模式，肯定在北愛與愛爾蘭文學裡流行過。

 

 

 

 看過了喬伊斯的【尤里西斯】這本小說之後，我敢說：這是地球上最難讀的小說！但是，難讀不代表難看，也不代表文學價值低廉，相反的，這是一部寫實小說的曠世鉅作。也真正明顯看到【無意識創作】的風味。

但，我認為【無意識創作】這個名詞並不恰當，應該要叫做：

 

 

 

文學測不準原理。

 

 

 

這是一種將筆下角色徹底昇華成真實世界的人，有多麼徹底？這幾乎是只有人格分裂症的人才能辦到。

 

作家已經對筆下的角色徹底的失控，角色在獨立世界裡真實的活了起來，作家變成了不可干預文字世界的旁觀者，因此越寫越多，然而喬伊斯憑著過人的功夫，持續完整的為筆下角色架構出世界。

 

簡單的說：喬伊斯的筆下角色活了，因此喬伊斯只能為他的角色構築世界，讓角色有房子住、有馬路走、有東西吃...當角色說話時，喬伊斯就負責把對白寫出來。

 

這是一種相當可怕的文學境界！如果弄得走火入魔，結果就會像海明威一樣...自殺。

 

值得慶幸的是，蕭伯納與喬伊斯這兩位諾貝爾文學得主，都能有效的掌握【文學測不準】的力量，呈現出完美的藝術價值，而不至於抑鬱而終...

 

這種創作方式，極容易造成【越寫越多，怎樣都寫不完】的窘境，導致創作者日益疲勞，腦海卻依舊迴盪著角色的呼喊，嚴重會造成現實生活與創作世界的失序，因此有相當大的機會造成作者的精神傷害。

 

不過還好，能達到這樣境界的文字工作者，並不多。

 

 事實上，我曾多次嘗試這樣的手法，以隨機（亂想）的方式建構出一個角色，從孩提時代開始描述，當這個角色進入到國小時，幾乎不用我來鋪成劇情，角色會自己活跳跳的展開自由的生活，而我也淪為一個忠誠描述者，我開始會用酒精來讓自己持續的創作...我開始警覺，並立刻停止了這樣的創作方針，因為...我怕會像愛倫坡一樣，淪為酒鬼作家。

 

 這幾次的嘗試之後，我發覺，那樣的方式，會讓自己的潛意識逐漸浮現在作品裡，產生類似一種文學中所謂的Anxiety of influence（干擾的焦慮），這樣的影響下，會對創作者產生創作中的節奏紊亂與煩躁。已經不是為創作而創作，而是為焦慮而創作，幾乎是一種強迫症的表現。

 

這種情形，也曾發生在許多的著名音樂家與畫家（尤其是抽象派）身上。

 

我自己認為【無法控制的力量，不是力量】，縱使這樣的測不準創作方針，能帶來無可挑剔的文學極品，但對於自身來說，根本毫無創造力的發揮與成長，講的誇張一點：這根本是與魔鬼交易而來的作品。況且這種作品造成的文學價值會呈現極端反應，有人認為尤里西斯很難看，有的人認為是文學珍品，有的人不愛看抽象藝術，有的人把抽象畫當藝術極致。這樣的價值穩定度是一種很大的風險。

 

解構了這類的作品後，我發現它們的文學特徵非常多，有寓言、悲喜劇、移情作用，具象、抽像與象徵的矛盾組合等…真是超級大雜燴，如果創作者的功力不好，一個不小心就會讓作品成為過鹹的濃湯。

 

我算了一下受害者，大概就有這些：李白、海明威、愛倫坡、尼采（哲學家）、梵谷（畫家）、王國維、舒曼（音樂家）…等等。我只能說，強大的力量，需要強大的意志來掌握，否則…就乾脆放棄這樣的才華，省的禍害自己。

 

藉由酒精與憂鬱達到無意識創作的境界，無異是自尋死路。尼采的超人哲學，在墮落與自殺之後，早已淪為了虛無主義者的狂妄與無知而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