救護人員將老先生固定在擔架上,蓋上厚厚的防水布,當屍體運送到停駁在延山道路的路旁時,叫做安妮的看護痛哭失聲,眼淚與天空降下的飄雪形成透明與白皙交融。
將安妮攏在身旁,師玉兒看著一場悲劇在自己眼前發生,卻無能為力做任何事。想到圓業有療癒通,她回頭想大喊圓業。
「傷勢嚴重嗎!?」圓業早已衝上前,詢問救護人員。
「情況很惡劣,頭骨粉碎,全身也多處骨折、內臟大量出血。」跟著上來的醫生代替救護人員回答。
「可以嗎…?用療癒神通…?」師玉兒走到圓業問,音量像飄雪一樣靜。
圓業搖搖頭。
師玉兒沉下臉。
安妮淚滿了臉,看著擔架上被防水布裹住的軀體被送上了救護車。
「請問傷患的家屬是?」救護人員關上車門前,看著安妮。
「我是看護,我也一起去。」
「好。請妳連絡家屬到國軍803醫院。」救護員扶著安妮上車,一邊說。
「走,我們也去803,圓業牽起師玉兒的手,幫幫這有緣人一些忙。」看透三生因緣的圓業,似乎察覺到了緣份正在牽起一條因果線。
國軍醫院急診中心掛號處,安妮守在候診區。盡管她無法進入急診室,她依舊想像著醫師幫老先生做例行性急救的畫面,焦急的雙手滲出些許冷汗。
「患者在傍晚4:20宣告不治。」醫生想流露出同情心,但依舊掩飾不住專業的冷淡。
坐著的安妮早已知道這樣的結局。
一旁的師玉兒已經想不出任何安慰的話,只是靜靜的守在安妮身旁。畢竟在安妮生命中,師玉兒只是個認識不到一天的過客,任何安慰的話都顯得無力。
一旁的師玉兒已經想不出任何安慰的話,只是靜靜的守在安妮身旁。畢竟在安妮生命中,師玉兒只是個認識不到一天的過客,任何安慰的話都顯得無力。
一個促急的腳步聲從急診中心門口傳來,戶外的冷風吹入室內,安妮抬起頭注意來者,身體沒有感受到一點寒意,臉上浮出了隱晦的厭惡感。
「蔣浩先生在哪裡!?」一個瘦高的男子焦躁的問批價掛號的人員。
圓業發現了安妮的反應,立刻知道,這男子是老先生的親人。
在服務人員查詢名單的當下,安妮已經起身走向男子,男子也發現了安妮,然後是一樣的問題:「爸呢?」
「他死了。他成全你的意思了。」安妮說。
安妮和男子之間凝結成一股爭端的僵持,不明就裡的旁人只能沉默的看著一切的變化。
急診室門打開了,兩個醫護人員推著病床,綠色的床單罩住了蔣浩冰冷的身體。一位護士拿著藍色資料夾抄寫著蔣浩的資料、死因,然後回到急診室裡。
「我們會把遺體送到太平間安置,等家屬打理好後事程序後,隨時可以來領取。」醫師看著現場的關係人,覺得師玉兒是個說話的對象,將辦理死亡證書的事項向她說明。
醫師離去後,師玉兒對男子問:「請問你是?」
「是我該問你們吧?你們又是誰?為什麼我爸會發這種意外?」男子帶著懷疑、憤怒的口吻。
安妮搶先回答:「他們是老先生自殺前,唯一試圖去救他的人!而你,是唯一希望老先生去死的人!」安妮憤恨的說。
「妳再給我胡言亂語!」男子舉起手,似乎一個巴掌就要搧下去!
男子的手被抓住了。
圓業明顯的感覺到…男子的手,比柔弱的女子還無力,清瘦的身形讓男子顯得非常虛弱。
「你們…你們…你們這群外人根本不了解!」男子轉身就要離去。
「蔣仲安,是你啊!最近身體還好嗎?你化療的療程不是還沒結束嗎?怎麼都沒見到你回診呢?」那個拿著藍色資料夾的護士從急診室走了出來,她說。
護士話一出,安妮臉上的怒意轉成的訝異。
蔣仲安像是自言自語的說:「如果我比我爸先死…我怎麼捨得他自己一個人受苦…」他轉向安妮,「現在,我終於可以安心的死了…」
蔣仲安話說完,他臉色突然得吃痛,彎下身,雙手緊按著腹部!臉色變得更死白了!
「他怎麼了!?護士!」情緒不知如何轉換的安妮,對著護士叫喊。
護士對批號處的人員喊道:「快請醫師!有一位大腸癌末期的患者病發了!可能是腫瘤破裂內出血!要緊急手術!」
護士對批號處的人員喊道:「快請醫師!有一位大腸癌末期的患者病發了!可能是腫瘤破裂內出血!要緊急手術!」
安妮聽到『癌症末期』,再看著蔣仲安痛苦的神情,心裡五味雜陳,她不禁懷疑…難道她一直誤會了蔣仲安?
她想起剛來到台灣時,蔣仲安神情溫柔的推著輪椅到機場接她的畫面…
一個自知生命將盡的人,希望孤單痛苦、無法照顧自己的家人能先離世,這難道不是一種愛嗎?一種無奈又沉痛的抉擇。
師玉兒看著圓業,道:「笨圓業,你今天該做點讓人開心的事了。」
圓業點頭。他走上前,希望能幫上忙。
「我們幫他翻身,讓他側躺,左腹部要在下方。」幹練的護士說。
「我們幫他翻身,讓他側躺,左腹部要在下方。」幹練的護士說。
「好。」圓業回應,一隻手趁機按在了蔣仲安的頭上。
蔣仲安感覺到痛苦消失了。
取而代之的,是感覺到世界像是結冰了一樣,時間、空間緩緩的凍結住,然後刺目的光明螫得他眼睛好疼,他閉上了眼,世界瞬間黑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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