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歧屠殺劇１２

 

 

 

煙硝味！這股熟悉的火藥氣味是亂波派忍具：鬼哭玉。

黑船是被亂波派忍者炸沉的！

 

已經記住黑船所有格局的鬼哭，熟悉的穿越過甲板，越過浸水的窄廊、船艙、寢室，沿途血跡斑斑，屍體大多還在寢室床上，致命傷大多是心臟、喉嚨…明顯是在睡夢中遭到暗殺。而衛兵大多遭到割喉，且沒有打鬥的痕跡，很明顯的都是遭到背後偷襲的暗殺技。十六夜觀察沿途的壁面，也找不到任何黑船火器的彈痕。

 

現場血漬觀察起來，多處呈噴灑狀，並沒有類似槍擊造成的散射狀血跡。

是刀械類兵器造成的殺傷。

 

這些軍人只會拿槍射人。如果有戰鬥行為，一定會有彈孔，但…目前看來卻什麼也沒有。十六夜推敲著船上發生的事。

 

 

 

曾經深夜造訪黑船的十六夜，非常明白黑船的深夜守備很薄弱，她立即做出了結論：深夜暗殺。

 

「那裡有些屍體的衣服被脫光了。」小橘突然指著一間寢室。

要暗殺衛兵、或未熟睡、警覺性較高的敵人，最好的方式就是穿上他們的衣服或制服。

 

十六夜想到自己上一次偵查黑船時，也有機會殺光全船的人。想到這裡十六夜不由的心寒…

那名兇手和自己一樣，是一個忍者菁英，又或者…這是有組織性的集團暗殺。忍者集團一夜之間剿滅一個軍隊，這並不是新鮮事。尤其西洋軍隊對於東瀛忍者非常陌生，極可能一夜之間遭到忍者集團毀滅性的軍事打擊。

 

每一具屍體的致命傷口雖然都算精準，但力道與準度都不同，絕對不是單一忍者菁英造成的。

沒錯！是集團暗殺！十六夜確認情勢。

這是戰爭行為。

 

「好香。」風間冒出了一句話。

「什麼東西好香？」小橘問。

「不知道，我不會形容。」

「是吃的嗎？」小橘開始想食物了。

「不是，我聞過這個味道。」

 

風間的鼻子靈得很，天知道他又聞到多遠以外的東西。十六夜示意兩人走快一點。

十六夜的下一個目標單一且明確：釘死菩薩之所。十六夜已經知道那是西洋的神明，耶穌基督。才不是達摩。

 

「保羅…」十六夜小小聲的念著名字。

 

「鬼姐姐，水就快淹上來了。」小橘看到甲板上已經有海水了，船身也開始傾斜了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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找到小教堂了。

十六夜看了船緣外的的海平面，船身就快完全沒入海中了。小教堂的艙門緊緊閉著，十六夜透過氣窗看裡面…

鋼琴前有人！

 

「保羅！」十六夜大喊。

風間和小橘從沒看過十六夜這麼焦慮大喊的樣子。

 

門被反鎖住！

 

「橘！」十六夜回頭喊小橘。

小橘擺開低重心的架式，熟練的向前做出角度詭異的拔刀攻擊。

 

 

 

南蔭流拔刀術：橘　鬼咬。

由下而上的拔刀斬，這樣刁鑽的角度極為罕見，守者難防。但姿勢難練，攻者亦難攻。小橘嬌小的體型正好可以將這招發回到淋漓盡致。

 

門被斬開！

 

十六夜起掌震開被斬斷的門，立刻衝到鋼琴前的人影前，那人無聲無息的趴倒在鋼琴鍵上。

他背上看得到一刀怵目驚心的刀傷，深達骨骼，他渾身浴血的趴倒在鋼琴上，雙手自然下垂。致命傷不在心臟、氣管，這點其他死者不同。

 

 

 

是保羅。

十六夜絕不會錯認那張和藹可親的臉。

 

 

 

門外開始有水滲入了。

十六夜輕輕摸著保羅華白的頭髮，難掩心中痛苦。她顫抖的雙手流露出復仇的憤怒以及被壓抑的正義。

兇手，被隱藏在深厚的陰謀之後，這場棋局顯得詭異難辨。原本被認為是屠村兇手的西洋戰艦，卻遭到忍者集團剿滅而沉毀異鄉。這…將會造成西洋的報復行動，引發戰爭！

 

黑船進行屠村後，被日本政權發現，於是連夜派出忍者進行反擊。這是十六夜為這整起事件，所能想到最合理的解釋。

那麼，是誰派出忍者進行反擊行動？是擁幕派的江戶、伊賀忍者，還是倒幕派的甲賀忍者和亂波派風魔忍者？黑船又為何對無辜的百姓進行無差別掃蕩？

 

十六夜在搖盪的船上觀察現場，沒有發現打鬥痕跡，且在破門而入前門是反鎖的。是密室兇殺？

 

但十六夜很快的推翻密室兇殺，因為門把上留有血跡，以及保羅自己的血腳印，鬼哭推測過程很單純：保羅在室外遭到重創後，逃入小教堂後將門鎖緊，然後失血而死。這表示他背後的致命傷是在逃命時，遭到兇手從後方砍擊。

 

地上的地毯已經被流進來的海水完全浸沒了。

思緒紊亂的鬼哭，在極大的悲傷中力持鎮靜，她不捨的摸摸保羅的傷口，以及冰冷的臉頰…直到發現保羅的左手時，鬼哭十六夜顫抖的雙手冷靜下來了。保羅的左手食指有不自然的血跡，很像用手指沾血寫字的跡象。

 

有死前留言！？

十六夜很快就找到了。

琴鍵上有三個鍵被塗上血跡，這三個音分別是：DO、FA、SI。

 

「來。這很簡單，我問妳問題，DO就是『不是、沒有、不好』，SI就是『是、有、好』，可以嗎？」

 

十六夜想到保羅說的話，這死前留言就是要留給十六夜的！

十六夜將手指放在SI鍵上，輕輕按了一下，鋼琴發出了聲音。聲音不對？十六夜記得SI的音感，她發現這是錯的。

她這次按下了DO鍵，發出的聲音竟然和上一個聲音一樣！這兩個琴弦被調過了，被調成一樣的音！十六夜知道，那是FA的音。

這是次她按下中間的FA鍵…

無聲。

十六夜檢視了鋼琴後，發現琴弦上沾染血跡，那是保羅在臨死前去調琴時留下的血跡，而其中一個琴弦被剪斷了，十六夜知道那條被剪斷的弦，就是FA。

 

 

 

DO、SI被調成FA。

FA變成無聲。

 

 

 

海水已經淹到風間的膝蓋上了。

「我想起來那是什麼味道了！」風間看著教堂上耶穌受難的雕像。

鬼哭、小橘同時往雕像注意。

 

鬼哭發現自己接近真相了！

她一躍而起！翻騰中掏出背後蝴蝶結裡的小太刀後，朝耶穌基督的雕像斬下！十六夜在一瞬間敏銳的感受斬擊時的『手感』。

鬼哭收刀，耶穌像斷成兩截後從牆上掉落。

 

 

 

我懂了！鬼哭揭發真相了！

 

 

 

曾經撼動江戶灣的黑船，隨著日沉西方的餘暉一起沒入了九歧眾島詭譎多變的大海。直到落日一瞬，全身濕透的十六夜背著小橘游回海岸線，風間地瓜則緊緊跟著。回想十六夜那突如其來斬斷耶穌像的舉動，精通拔刀術的小橘一直有個小疑問，直到上了岸才問出口…

 

 

 

「胡桃木比較難斬斷，對不對？」勤練拔刀術的小橘問十六夜。

 

小橘真是聰明。

但，十六夜…流淚了。她的世界，聽不進任何聲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