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思阿那含（上）

定定如一，九思不壞。

如如法果，四翻苦海。

念念如是，顛倒不色。

泱泱梵音，浮屠不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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相偕走在夕下餘暉下，遠陽映照一對採買晚餐的晚年夫妻，老年得子的喜悅在兩夫妻的臉上勾勒出甜甜的笑容。

遠方的十字路口，紅燈。

車輛安分守己的耐心等待。

「最近家務妳就別忙了，公司的事我會交給執行董事，我會待在家看顧妳。」華白的頭髮下，白色眉角下的慈藹眼神，對著身旁的妻子說。

「可是，公司沒有你坐鎮，可以嗎？」年約五十的婦人，身懷三月身孕，肚腹還沒有明顯。

「可以的、可以的。」老宋說。六十歲的他，一個長年縱橫商場的企業家，也是英挺有禮的紳士，他低著頭溫柔的撫著愛妻的背。

「謝謝你。」嫁給他三十多年，肚子始終沒有消息，如今有了身孕，徐安安感到無比欣慰。

人工受孕，讓兩人在期待與落空之間空歡喜了數十次，這次終於成功。

遠方的十字路口，綠燈。

塵囂揚起，車輛按著次序前進。

台北的秋天沒有楓葉，但遠望著三峽老街前的河畔，那古陳氣息與都市完美的平衡，依舊浪漫，這浪漫也讓水面上的琵鷺自在的悠遊。兩人依偎著走過河畔旁的橋，往河堤旁的家走回去。

「男生要叫什麼？」徐安安問。

「擔心這還太早了吧，還是顧好身體要緊。」長久在商場的阿諛我詐，讓老宋習慣了顧好眼前事的現實主義。

「總是要計劃的。」徐安安早知道結縭多年的他是什麼個性了。

「男的叫宋乾。女的叫宋晶。」

「送錢？送金？你腦袋瓜裡全是錢。」安安捏了老宋一把。

「賺這麼多錢，全是為了讓妳生活舒服。」老宋在商場的信用，全來自於他的誠實。

安安握緊他的手，除了這樣才能表達她對老宋的愛，多說都是多餘的。

遠方的十字路口，再次紅燈。

一群重型機車車隊，浩浩蕩蕩的停在斑馬線前。

「現在才生了小孩，等小孩二十歲了，我們都七老八十了。」徐安安說。

「不要緊，兒孫自有兒孫福。我們的錢夠養三、四代徒子徒孫了。」老宋說的話是真的。

「重點不是錢，宋。」徐安安說。

「那妳擔心的是？」

徐安安回答：「溝通。我們能了解他嗎？」

「我們會用心愛他，教他愛，教他孝順、教他一切我們所擁有的智慧。」老宋不只是個只想賺錢商人，也是個極有教養的老學究。

徐安很滿意這樣的回答，這世上，還有誰比自己的老公睿智呢？

遠方的十字路口，綠燈。

一群重機也發出隆隆的引擎聲，開始前進。

其中一個騎士，輪胎上的胎痕，已經磨耗到逼近輪胎的壽命了…

當輪胎爆胎時，失控的重型機車…往路旁人行道的一對老夫妻衝去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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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醫生！我願意花所有的錢！救回我的小孩、太太！」驚慌失措的老宋緊緊抓著急診醫師的手不放。

「放開我！現在是急診！請離開！」醫生推開他的手。指揮著護士如何安置徐安安。

急診室外，社工人員安撫著老宋的情緒。
老宋著急的喘著氣，緊抓著幾乎吸不上氣的胸口。人老了，受不了這樣的情緒衝擊。

醫師終於從急診手術房出來，他說：「宋先生。」老宋跳了起來，緊抓著醫生的手要說話，醫生打斷他繼續說，「尊夫人全身有多處輕傷，但腹部遭受劇烈撞擊，胎位可能會移位，我們日後需要繼續觀察。」

「好！好！好！住院！那就不要出院了！我花錢！我們住在醫院，哪裡也不去！」老宋說。

「如果你們有足夠的預算的話，這樣當然也好。」醫生拍拍老宋的肩膀。「那麼，病患一小時候可以轉入普通病房了。」

「謝謝醫生！謝謝醫生！」老宋用力的鞠躬、再鞠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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兩個星期後的午後，位於三峽的一座寺廟『祐生寺』，老宋憔悴的面容舉著香，在神佛前不停的敬拜，幾乎快兩個多鐘頭，引起了廟方的關注。

只見他念著『保佑我孩子平安出世、保佑我太太平安健康…』之類的話不斷重複，而一旁…跪著一位衣著華貴，但面容蒼白，一副病懨懨的婦人。

早上醫師給了這對老夫妻一個建議：

觀察之後，發現胎位嚴重偏移，接近子宮頸部，如果胎兒繼續成長輕則引起早發性羊水破裂，造成早產，重則動脈大出血，造成孕婦、胎兒死亡。

因為胎兒還太小，子宮內胎位校正的手術風險很高，只有兩成成功率。

醫生說：「除非有奇蹟，否則…胎兒難保…」

「這手術，我願意做。」徐安安說，「這輩子我等的就是孩子，我願意冒險。」

一旁兩難掙扎的老宋，只能默默不語，低著頭強忍著淚水。

醫生的一句『除非有奇蹟』，讓一位只相信自己能力的大企業家，四處求神拜佛，只為了尋找那自己根本不確定是否存在的神蹟。

他不停的在祐生寺嗑頭、再嗑頭，幾乎快暈倒了。一位年輕的僧侶和一位年輕女子看到此番景象，靠了過來。

「老先生，有什麼需要我幫忙嗎？」師玉兒說。一旁的圓業，看著那神情落寞的婦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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